“当地狱没有更多的空间,死人将在地球上行走。”——《活死人黎明》(1978)
传统主义者认为丧尸是不会跑的。但是,哪怕它们以最慢的速度行进,这种行尸走肉的灵敏程度还是令人难以置信。20世纪20年代,在美国占领海地期间,丧尸从加勒比海逃脱,此后其重塑形象的次数已经远超麦当娜。这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怪物,它们很愿意顺应自身所处的时代——看看丧尸在过去85年间的变化,便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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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的开始阶段,即从西非邪教到海地种植园的这一进程,一直笼罩着一层神秘色彩。 但是,我们很容易确定丧尸在西方发祥的时间。1929年,旅行作家威廉•比勒•西布鲁克出版了《魔岛》一书,在书中,他对海地的巫毒教文化做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描述。在书中,他讲述了他与两眼空空的还魂尸相遇的情景:它们是被巫毒术士复活的,以便让它们在岛上的甘蔗地里劳作。由亚力山大•金绘制插图的《魔岛》一书多少打上了种族主义的烙印。但是,插画家那些令人生畏的钢笔画很好地捕捉住了死后仍受奴役的那种关乎生存的恐惧。
这种恐惧感让美国读者为之痴迷。埃德加•爱伦•坡在《丽姬娅》和《瓦尔德马尔先生病例之真相》两个故事中都用到了活葬、催眠术、行尸走肉等。
环球影业也分别于1931年和1932年推出了《科学怪人》和《木乃伊》,证明了行尸走肉有着很大的票房潜力。但是,直到维克托•霍尔珀林受到西布鲁克著作启发而导演的《白魔鬼》才让丧尸在美国和电影文化中确立了地位。
联美电影公司的宣传部门精心打造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海报,并聘请了非裔美国人在电影院门口敲锣打鼓。但是,《白魔鬼》这部电影根本没有聚焦于亚历山大插画中的海地丧尸身上。相反,它把重心放在了女主角、白人马德琳身上,突出其的情色诱惑。她的主人是一位巫毒术士,由贝拉•卢戈西饰演,这个家伙急于想让女主满足“他的每种欲望。”
无论怎样,《白魔鬼》终究宣告了海地丧尸的到来,美国人的噩梦中又增添了一个新形象。1943年,马德琳的饰演者玛奇•贝拉米在雅克•特纳执导的《与僵尸同行》中扮演了游荡在加勒比种植园的克里斯蒂娜•戈登,而非裔美国演员达比•琼斯或许扮演了电影界最威严的丧尸。
到了20世纪70年代,海地的巫毒丧尸已经几乎“失宠”,把它们重新放回坟墓的是独立电影制作人乔治•A•罗梅罗。《活死人之夜》是一部分水岭式的电影。在这部黑白电影杰作中,罗梅罗把巫毒丧尸置于一边,重新设想出一种新的亡灵。或许是受外太空辐射的影响,一大群会传染的食人丧尸被激活了。
看着超级丧尸们大力咀嚼内脏的景象,观众们目瞪口呆。罗梅罗的B级片标志着和过去一刀两断,这是第一部现代丧尸电影:鲜血淋漓,充斥着对社会的批判,以及全球性的、世界末日般的恐惧。从此,丧尸电影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到了20世纪80年代初,欧洲丧尸电影也迎头赶上了。罗梅罗在其续集《活死人黎明》中运用了彩色染印法,受其启发,欧洲导演们把丧尸变成了隐喻,借此影射泛滥成灾的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过去,丧尸是人们对于死亡和奴役的恐惧,现在,丧尸电影把重心放在了与躯体及其神经质的脆弱性有关的焦虑上。
从很多方面来看,20世纪7、80年代都是丧尸题材开发的全盛时期。到了90年代,丧尸开始走下坡路了。虽然1996年的游戏《生化危机》把这种怪物带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但直到911之后,丧尸才从流行文化的墓地重返世间,并且势头更猛。英国末世电影《惊变28天》引领了这一潮流,片中那些来势汹汹、健步如飞的染病丧尸与过去那种慢悠悠的完全不同。同时,片中所说的那种因病毒大爆发而导致社会迅速崩溃的思路为911以后的丧尸电影指出了一个新方向。
突然间,丧尸成为了集体焦虑的避雷针——全球性传染病、恐怖袭击,以及由自然灾害所暴露出的社会秩序的脆弱性。从墓地逃脱后,当代丧尸不再是一群行尸走肉,而是一群带着病菌、传染性极强的生物。
由于丧尸不再是不可避免的死亡隐喻,而成了文明社会崩溃的隐喻,所以它的叙事方式开始着重于生存论——活下来。马克斯•布鲁克斯的《丧尸生存指南》为读者提供了一本如何击败丧尸的手册。
与此同时,像《丧尸围城》、《求生之路》和《丧尸末日》这样的电子游戏可以让玩家们沉溺于世界末日所带来的那种无秩序的刺激中,遵循过于简单的道德准则:把丧尸爆头。罗伯特•柯克曼的漫画《行尸走肉》就是以此方式叙述的。
《行尸走肉》在漫画、电视、小说和游戏所取得的成功证明了丧尸题材的大好时光又到来了。但是,随着丧尸题材越卖越好,它们也丧失了自身越轨的力量。一个曾是死亡和生存的象征,也是用来讽刺消费过剩的怪物,突然间发现自己被商品化了。
结果萌丧尸就来了:艺术家里奇•沃纳为《植物大战僵尸》创作出来的那种讨厌花朵、没有攻击力的食尸鬼;美泰玩具公司推出的《怪物高校》中的流行玩偶之一:霍丽雅“尖叫款”;《血肉之躯》中那个帅帅的、多愁善感的丧尸罗密欧;还有贾森•陈的《僵尸游乐园》组画中那些小不点们。从全球经济来看,丧尸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还会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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