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甘露才完美
(资料图)
缘,妙不可言。用这句话来形容我和评弹的缘分很贴切。
遥记得,在四五岁的那段时光里,爸妈工作很忙,没空管我,于是就把我扔外婆家,经常一扔就是个把月。我对于住外婆家很抵触,因为外婆是个“老古董”,平日里规矩特别多,吃饭不能动,睡觉也不许动,可这些还不是令我最难受的。
每当晚饭后的那个时间段,外婆总是叫我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她自己一边洗碗一边听评弹(说书)。她老人家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可于我而言,这等同于“吃官司”啊。往往一句唱词就要咿咿呀呀唱上老半天,有时甚至一句还没唱结束,我就在一旁打起了瞌睡。那是我最初听到的评弹声,却是我童年的记忆里,最无精打采的调。
到了上学年龄,外婆家也去的少了,关于评弹的记忆也渐渐模糊。初三那一年,中考前夕,苏州评弹学校来到我们甘露中学招生,楼道口贴了张不起眼的招生简章,我根本没注意。班主任倒是留意到了,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想不想去试试。我至今没想明白那么讨厌听评弹的我是怎么会答应去考评校的,或许,真的是缘分的牵引吧。初试、复试、文化考试……一路顺利,就这样,我成了评弹学校的一名学生,学起了我曾经最痛恨的评弹艺术。
钱春燕(左)演出照
学校里的日子单调而又充实。每天六点起床,六点半就已在操场上练声,“咿咿咿~啊啊啊~”此起彼伏,热闹极了。说表课、弹奏课、唱腔课、舞蹈课、视唱练耳课,还有文化课,每天都在这些课程里忙得不亦乐乎。或许,是一开始的新鲜感促使我去走近她。谁知道,随着了解的越深,接触的越多,我却慢慢慢慢地爱上了她。
到了二年级,老师会教一些长一点的说表片段,也会教长一点的开篇,各种流派的都会有,不管是说表还是弹唱,练了几个课时就会到老师那回课。老师通过了就可以往下学,没通过继续用功练习。这样系统的学习过程让我更深层次地去靠近她,尽情地领略评弹艺术的魅力,每一堂课上,老师的一词一句,一举一动,都深深刻进脑海里。平时走路,走着走着,会摆个动作,哼着哼着,便唱了起来。甚至有时梦里,都会梦到自己在表演。没想到,我会如此地热爱她。
时间很快来到三年级,这个阶段就以学习长篇里的片段为主。同学们俩俩搭档,弹三弦的称之为上手,抱琵琶的则为下手。说噱弹唱演全都包含在里面了,为下一年的学习长篇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时的我,已被说书这件事深深地吸引了,立志毕业后一定要出去说书。
1998年,钱春燕和先生在杭州表演
转眼到了毕业季,绝大部分同学毕业前都找到了单位,我也和一位女同学搭档进入了评弹团,并拜师学习长篇《孟丽君》,开启了跟师学艺的日子。从上台送开篇,到后来的“戴帽子”(行话:演出的开始部分,需要说一小段),再到后来跟先生“越做”(行话:每档约一小时,我们做头档,先生作压轴),先生一步步培养我们独立上台的能力。半年过后,两个人正式离开先生出码头。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上台时的样子,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拼命颤抖,脑子里全都是接下来一句台词是什么,接下来一段唱腔的唱词是什么,什么时候扔钩子,说到哪里可以小落回……半回书下来手心里全都是汗。
就这样闯过了一个个书码头,书说得也越来越熟,演出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并得到了很多资深老听众的认可,也收获了一批听客粉丝。每每在台上放了噱头听到下面发出的笑声与回应声,心里的那个满足啊,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那一年,我学成归来,外婆却已离世。黄昏时分,我独自坐在家门口那棵柿树下,弹起了琵琶,唱起了我小时候外婆常听的《杜十娘》:窈窕风流杜十娘,自怜身落在平康。她是落花无主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
钱春燕 评弹艺术照
回想当年,我坐在小板凳上不停打瞌睡时,何曾想过,若干年后的我会喜欢上评弹并以此作为我一生的爱好及谋生的职业。近些年,虽然评弹艺术日渐式微,但我还是坚持走在传播评弹艺术的路上,对于评弹发自内心的热爱从来没有消退过。我想我还会一直说下去,唱下去。
因为,一切都是缘份,一切都刚刚好。
钱春燕表演评弹艺术
印象甘露
一个有爱的小众平台
甘露